更新時間:2023-10-24 09:09:57作者:佚名
相比諸多出身貧苦、要靠鄉試改變命運、實現逆襲的窮書生們,婁家的兩位公子——婁三和婁四是《儒林外史》中少有的出身清貴顯赫、衣食無憂的士人。
她們的丈夫人稱“婁中堂”——明清時代夠格稱為中堂的,都是學院士、宰相級別的官員。她們的弟弟亦是“通政司大堂”,也是京城官員。所以身為貴公子的婁三和婁四,自是不須要像周進、范進那樣從秀才開始考起,她們早早就成為孝廉和監生,可以直接出席進士和舉人考試了。
但是,不曉得是她們的水平不行還是運氣不佳,總之她們也就止步于此了,考來考去也考不上。所以她們其實衣食無憂,卻也和通常讀書人一樣,積攢了一腹部的牢騷戾氣。經常議論古今、針砭時事,經常說“自從隆慶(明世祖朱棣)即位后,清朝就不成個天下!”這還了得?要曉得,明朝的臣子都是朱棣的子孫啊,被人告發那是要惹大禍的。于是,她們的弟弟嚇跑了,便好說歹說將這兩個兒子勸回了故鄉德清。
這婁三和婁四從京城來,一片單純天真。她們功名渺茫,卻有錢有閑,無所事事,便一心想要結交名士高手,成就一番文人風雅。
在她們的刻意結識和滿心臆測下,一個個“名士”閃亮登場,上演了一場場熱鬧好玩的慘劇。
1、“三顧茅廬”,指斥楊執中被她們當作了真名士
楊執中是小鎮上一個貧苦落魄的讀書人,無意中得到一個“廩生”的資格,得以出席科舉,但是卻是考了十六七次都不中。后來得到了一個“教官”的職位,他倒是有自知之明,認為自己年老體衰,又不善酒局,沒有接受。不過他很以這件事為榮,將“報帖”貼在書房上方的墻面上,后來讓婁公子贊嘆不已。
楊執中只會讀書,生活上基本無能,日子過得非常困窘,人稱“老阿呆”。兩個早已成年的孩子都不成才,每日只曉得酗酒賭博。以前有個鹽店的老總,看他老實邪派,又有文化,便將鹽店交給他主管。不想這楊執中根本不上心,不是自己外出閑游,就是在店里看書。老總前來查賬發覺竟是虧空了七百多兩銀子,問他,又咬文嚼字地答不下來。老總一氣之下,便寫了一張狀子,將他送進了牢房。
楊執中平素常常跟人閑聊,責怪世事艱辛,是由于“出了一個隆慶爺就損壞了”。這話說得多了,被婁府的一個老傭人鄒吉甫聽到記住了,在與婁三婁四聊天時順嘴就說了下來。兩位一聽,這么看法,正與她們不謀而合。而一個不認字的老奴仆,絕不可能有這樣的見識啊,于是從鄒吉甫的口中得知了楊執中,忽然引為知已。
兩人當即掏出750兩銀子和自己的碑帖,派管家去外縣保出楊執中。婁家在當地極有影響力,管家只用20兩銀子行賄了書辦,就將楊執中放了下來,700兩銀子輕松落入自己的腰包。
得悉楊執中早已釋放回去,婁家兩位公子就開始苦等他上門致謝。可等了一個月沒等到,兩人認為很奇怪,隨后覺得這楊執中受人恩惠卻不來致謝,定是有氣節的高手,于是親自來拜訪。不料去了兩次都沒看到楊執中,第二次意外在一個兒子手中見到楊執中寫的一首詩:“不敢妄為些子事,皆因曾讀數草書。嚴霜烈日皆經過,次第春風到草廬。”更是崇敬有加,欽佩不已。她們不曉得,這首詩并不是楊執中本人所做,而是元人呂仲實一首七絕中的后四句。
但是,楊執中也根本不曉得是誰幫了他,婁公子們第一次來,屋內的老婦還傳錯了話,讓他誤以為是縣丞,所以第二次是故意躲了上去。鄒吉甫曉得了婁公子兩次不遇的事兒,第三次他主動來通知楊執中,曉得他貧苦落魄,還特意買了酒菜帶來,以迎接婁家公子。
婁三婁四“三顧茅廬”,總算看到了楊執中,與之相談甚歡,把他當作了“名士”,約請他來揚州屋內作客。混得無比糟糕的楊執中其實一口答應,不久就帶著蠢父親楊老六一上去到婁府,過上了悠游自在的清客生活。
看到婁家公子“求賢若渴”,他便又向兩人推薦了“高人”權勿用。
2、“筑亭守望”,怪人權勿用成為了婁府的座上賓
權勿用是富陽人,字潛齋。起初屋內世代務農,母親掙了點錢后,供他讀書。后來媽媽過世,他亦是一年年考不上秀才,又不會種田做生意,坐吃山空,家境很快衰落上去。為了謀生,他也曾借了祠堂教幾個兒子讀書,勉強度日。后來碰巧遇見楊執中,與他談起“天文地理,經綸匡濟”京城三公子,權勿用便改弦易轍,自此既不應考,也不再教書,開始一心一意做起了“高人”,用老鄉人的話說,“只在村坊上騙錢過日子”。他的格言是“我和你至交相愛,分哪些彼此?你的就是我的,我的就是你的。”
可婁三婁四不曉得,她們聽楊執中介紹說,權勿用“有經天緯地之才,空古絕今之學。處則不失為真儒,出則可以為王佐”,以為真是了不起的高手,立即就要去拜訪。剛好趕上有事,便派家人帶了書信禮物去約請權勿用。
權勿用接到約請,說父親逝世不久,正在服喪,等百日孝滿再去拜訪。婁三婁四一聽,還不能馬上看到,很是悵惘。于是,便把屋內一個涼亭換了匾額,名為“潛亭”,表示等待字“潛齋”的權勿用的到來。
一個月后,裝扮得怪模怪樣的權勿拿來到揚州。他“穿著一身白,身上戴著高白夏布孝圍巾”在城旁邊亂撞,被一個賣柴而歸的農人用扁擔挑走了禮帽,權勿用瞬間著急,一邊喊一邊追過去,又撞到了一頂轎子上,差點給轎子里的官打傷。對方震怒,要人鎖拿他,幸好有個戴武士巾的漢子下來替他解圍,說他是婁府的貴客,才被放過。
權勿用一看,這人是自己的舊相戀俠客張鐵臂,剛才去拜訪他,得悉被婁府請來,便跟隨而至。于是權勿用帶上張鐵臂一上去到婁家。
在婁府旁邊,奴仆問權勿用姓名,他卻說哪些也不肯說,只說“你家老爺已曉得久了”,人家不讓他進,他就在旁邊大吵大鬧,后來楊執中下來,才把他帶進去。
婁公子決定請幾位名士一起游鶯脰湖,權勿用看著天氣漸暖,自己的大土布紫衣服太厚,就當了五百錢回去,打算做一件藍汗衫。不想這錢置于臥室,竟被楊執中的蠢父親楊老六拿去賭博。權勿用問起楊老六,楊老六毫無怨懟,用他的“名言”回復說:“老叔,你我原是一個人,‘你的就是我的,我的就是你的’,分哪些彼此?”
權勿用真是笑死了,自此跟楊執中不再親昵,權勿用說楊執中是“呆子”,楊執中說權勿用是“瘋子”。后來還是婁三公子獻給權勿用一件白色綢上衣。
3、“人頭會議”,假俠客張鐵臂大大激怒了貴公子
張鐵臂隨權勿用一起步入婁府,堪稱是“俠客”。他自詡極有力氣,以前跟同學賭賽,伸著脖子等牛車來壓,四五千斤的牛車來了,轱轆剛好壓在他的肩膀上,他一用勁,將牛車掀過幾十步遠,肩膀卻毫發無傷——所以人稱他是“張鐵臂”。他又說自己武藝高強,經常路見不平拔刀相救,幫人解圍濟困。并現場舞劍,讓人眼花繚亂。
這么言行,讓婁三婁四兩位公子深為贊嘆,說“這才是英雄本色”,也將其留在婁府,當作是上賓款待。此后的鶯脰湖“名士大宴”,也有張鐵臂的身影。
這一日夜晚,婁三婁四兩位公子正在臥室,突然聽見房上一陣聲響京城三公子,隨后掉下一個滿臉血污的人,正是張鐵臂。張鐵臂提著一個革囊,對婁公子說,我生平一個恩人,一個仇敵。仇敵早已等了10年,明日找到機會,取了他的首級,就在革囊里。如今我要去感念我的恩人了,須要獻給他五百兩銀子。我想只有兩位公子才有這等胸懷,所以怯怯在黑夜里來求,大家若是不答應,我就走了,自此不再相見。
張鐵臂這一番措辭,讓婁三婁四嚇得“肝膽皆碎”,當即同意給他五百兩銀子,之后問他,這個革囊里的東西如何辦?張鐵臂說,這個容易,我略施小計,便可滅去痕跡。但我如今沒空,等我將五百兩銀子報恩后,半天就回去,之后服藥末將之化為水。大家可以廣延賓客,一起看我做這件事。說完,便將革囊放到地上,取了銀子離去了。
婁三婁四兩位貴公子面對著月色下的革囊,想著上面的人頭,不覺又焦急又恐懼。三人商量,這張鐵臂是俠客,一定不會失信于我們的。我們不妨根據他的說法,辦一桌宴席,請幾個同學,待會兒一起見證他的神奇手藝,做個“人頭會”。
于是到第二天,兩人請了楊執中、權勿用和其他幾個賓客,一起等張鐵臂,可仍然等到夜晚也不見人影,這時天氣酷熱,革囊內早已傳出惡臭。兩位公子沒辦法,硬著頭皮打開一看,哪有哪些人頭,不過是一個豬頭而已。
正在這時,有烏程縣的差人前來,說這個權勿用以前拐帶尼僧,案發前逃跑,如今受命前來追捕。婁公子滿心愧疚,只能讓權勿用被差人“把他一條項鏈鎖去了”……
如此一場場慘劇,讓兩位婁公子頓時無聊,自此兩人閉門謝客,“整理家務”。
楊執中、權勿用本來就不是哪些名士高手,張鐵臂的騙局也并不高明,可兩位見多識廣的官二代還是上了當,竟被她們騙得團團轉,除了大把金錢撒出去,更成為士林中的替罪羊。
之所以這么,只不過婁三婁四自己鄉試不第,憤世嫉俗,自以為高手都在民間。那些人的出現暗合了她們追求名士、成就文人風流的心理,所以手動屏蔽了她們言行中的種種問題,心甘甘愿被耍得團團轉。
騙局不可怕,可怕的是我們內心的執念。